艾德玛拉

八百年憋出一个脑洞续集，前文在这里：https://ademaria.lofter.com/post/1d47e79e_aefb003 这次讲讲老娘舅（打开Word的时候看到第一句我笑疯了）

成年后，我去拜访老娘舅。

老娘舅是一尾金色的人鱼，这在家族里是不常见的，所以老娘舅打小就受到了各位长辈的特殊照顾，老娘舅也争气，努力往族群第一勇士的方向努力。成年后，为了历练自己，化形去陆地上玩耍。他从入海的萧江一路上溯，入内河，穿江湖，最后蜗居在一户富商人家不常有人的后花园里。他白天出府“观察生活”，夜间入水休憩。这富商家人丁不旺，富商夫人早早去世，留下一个小姑娘，小姑娘的爹哀痛亡妻早逝，再加上忙于生意，便对这小姑娘管束并不严厉。小姑娘闲时读读书，读累了便去花园散步。这姑娘是个细心敏感的人，日日逛后花园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来，结合看过的杂七杂八的书，便知道这园子里是多了“异客”了。本来小姑娘还有点害怕，但长久相处下来，府内平安，事事顺遂，小姑娘也就放下心来，没对谁声张，只是感慨这园内池子里的鱼似乎少了太多。

有一次老娘舅回来早了些，那日晚霞烟煴，星月初启，天光犹在。于是捧着书的小姑娘看着一黄衣男子从墙头飘然落下，熟稔得宛如闲庭信步走入自家后院一般。黄衣男子，也就是老娘舅，也吓了一跳，但他修为确实很好，落地的一瞬间就抽出了平时缠在腰间的鱼肠剑，剑尖直直指着她。

小姑娘望望剑，顺着剑一路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右手，到如玉的面庞，朱唇轻启：“你吃了我们家的鱼，还敢拿剑指着我，你还想不想继续住了？”

于是老娘舅收了剑。两人郎貌女才，开始谈恋爱。

老娘舅登陆许久，但毕竟并不是原住民，很多人情世故并不通透；小姑娘虽然是原住民，也读了一堆理论知识，但不如老娘舅实践经验足，两人充分交流，感情日笃。

后来小姑娘及笄，渐渐也有媒人上门，老娘舅日渐沉默，小姑娘也常常发呆，两人在后花园一坐就是一整天，不说话。

夏天的晚上，五月十六，皓月当空。坐了一晌的小姑娘终于憋不住了，哇的哭出声。老娘舅闻声直直站起来，开始脱衣服，鞋、浅黄外衫、月白内衫、裤、袜、亵衣，渐渐露出骨肉匀称、肌理分明的身体，赤赤条条，一步一步走进花园的大池里。这大池与内城河道相连，又可通过河道连至护城河，从护城河走萧江，达浩瀚海——老娘舅的故乡。

老娘舅走到池水濡没了他的半个身子，回过头，站定，对小姑娘说：“你看好了，我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
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，嘴角咧开到一个正常人类根本达不到的弧度，在他如玉的人类脸庞上勾出一个过于诡谲的微笑，然后上下颚慢慢分开，展露出满口细密锋利的牙齿，耳骨在一瞬间鼓起，宛如厉鬼的双手，那“手指”间暴长出青绿色的薄膜。瞬间布满整个下半身的鳞片随着老娘舅一呼一吸瑟瑟摩擦着，发出蛇一般的声响。他长啸一声，在江城十六满月的皎白月光下，随时准备和他的恋人告别，投入身后的滚滚萧江。

小姑娘定定地回望，绷紧了红唇，拾起池边的外衫，“砰”地砸了老娘舅一头一脸，“你个不害臊的大锦鲤！”，喊完扭头就跑，落下一块合欢如意云纹佩，据说是逝去的富商夫人留给小女儿的传家宝。

后来，小姑娘和老娘舅与富商先生在大屋里谈了一天一夜。再后来，后花园的池子安静了三年，三年后，小姑娘和“前来探访的远房表哥”“一见钟情”，结为伉俪，“远房表哥”丰神俊朗，经商也是头脑明晰，在做了上门女婿后渐渐与小姐一起接了老富商的担子。

后花园的池子里鱼也多了起来。

这就是老娘舅和小舅娘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tbc-